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沧浪一苇

 ID:2066|2020/04/02 04:18 下午|沧浪一苇|
  tag:随笔

我很感慨,奥威尔说他要闻一闻工人,而不是看一看工人,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概念,看一看,究竟是怎么看,是捂着鼻子斜着眼看?还是大老远的望一望?这些都远不如去闻一闻那样真实,尽管闻到的一定是工业区遍地的腐臭。

闻一闻一定会遇到生理性的厌恶,而不只是心理性的厌恶,这就是奥威尔调查行动强的地方。要知道,本身去调查工人已经可以被平常人视为一个十足的神经病了……

沧浪一苇

 ID:2064|2020/04/02 03:52 下午|沧浪一苇|
  tag:随笔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五

在现代西哲类书籍里我看到马尔库塞和他的同道法兰克福学派时,就发现他们往往经常强调,工人阶级已经没有了批判与斗争的力量。而马克思原本不是这样想的,马克思一直是一种挺积极的心态,认为工人阶级的斗争心态可以做到日益高涨。事实证明马克思暂时是错了,工人,尤其是自认为卑微的工人,他们奋起反抗是一种异常状态,他们顺从且不反抗才是99%时间内的状态。

人,主要就是一个装食物、排泄废物的口袋,如果装不满,他可能会去动反抗的心思,但是如果在受尽屈辱的同时勉强装满了肚子,他们会怎样呢?其实他们会忍气吞声、找些廉价的消遣派遣掉这些屈辱,尤其是周围人都在这样做、都勉强果腹的情况。

在这种受尽屈辱、缺乏营养的时刻,人们不在乎什么健康饮食,不在乎什么卫生,也不可能在乎,人们最在乎那些短暂的快乐。巧克力、赌博、足彩才是人们精神的寄托。据书中描述威根地区大萧条时期人们的营养状况奇差无比,都勉强果腹了哪有什么营养可言:

『几位牙医告诉过我,在工业地区,三十岁以上的人要是还剩一颗自己的牙,都算是异类。在威根,不少人告诉我,他们的观点是越早摆脱牙齿越好。“牙齿就是受罪”,一个女人对我说。』我估计就是说,自己还有牙就意味着必须忍受难以摆脱的牙痛。

现代的工业技术给各种食物都提供了廉价替代品,尤其是面包,牛奶两种食物,估计替代品的恶心程度生产者也清楚的很,所以他们会在罐装牛奶包装上大大的标注“不适用于婴儿”。

对于当时的工人来说,在英国这样强力的政府的统治下,任何抵抗都是无意义的。历史长河里,曾几何时,愤怒的人们还有可能成功实现他们的目标,现在时代变了,愤怒的人们面对的是一个聪明到极致、武装力量极强的铜墙铁壁,人们撞上去岂不是送死?

我觉得,革命的重要要素就是愤怒,没有了愤怒,就没有一切革命的根本,没有了愤怒还算好的,不怕工人阶级缺少愤怒,最怕工人阶级做了卑贱的软骨头。

沧浪一苇

 ID:2062|2020/04/02 07:40 上午|沧浪一苇|
  tag:随笔

2020/04/02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四

威根工业区的房子窗户大多数基本打不开,到底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墙弯了墙斜了,墙有时候像是怀孕了一样鼓出来,窗户就这样卡住了,注意,前门也是可以这样卡住的,所以有时候必须劈开前门才能进去。

对作者奥威尔来说,“屋顶漏雨”,“八个人睡四张床”这种话会勾起一个画面出来,而对于当时的衣食无忧者,还有我这种快一百年后的读者而言丝毫没有作用。

1936年的威根失业者和他们的家属占据了三分之一,职业中心会给他们进行培训,学习修理东西编框,失业者也可能会得到小型地产,但这些东西一点实效也没有:

『职业中心不过是个工具,好让失业人员安静,给他们一个假象,以为有人在帮助他们。毫无疑问,这就是深层的动机。让人忙于修理靴子,他就不大可能去读《工人日报》了。而且这种地方还萦绕着一种可恶的基督教青年会的气氛,你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常去这里的失业者大多是顺民类型——那种油滑地告诉你他“滴酒不沾”并支持保守党的人。』

庞大的失业群体里肯定会有不少人永远丧失了斗志,其实他们本身都是一些有工作的人,大萧条期间,少有人把责任归于时代,所有的失业被认为全部都是自作自受:

『我最初与流浪汉和乞丐来往时,本因流俗偏见将他们视为玩世不恭的寄生虫,却发现他们之中相当一部分,或许有四分之一,竟是正直的年轻矿工和纺织工人。他们瞪视着自己的命运,流露出如同困于陷阱中的动物那样迟钝的惊异,我犹记得,这给了我何等的震惊。他们受的教育就是要工作,但是看啊!似乎他们再也不会有工作的机会了。在他们那种处境下,最初免不了感到人格受辱的困扰。这就是那个时代对失业的态度:这是一场发生在你个人身上的灾难,问题在你。』

按理说在人们穷困之时,奢侈品应该不断减少消费,其实在空前绝后的大萧条期间,所有廉价奢侈品的销量不降反增。无疑人们在麻痹自己。

『现如今奢侈品几乎总比必需品还要便宜。一双普通的硬底鞋跟两双极时髦的鞋子一样贵。用一顿饱餐的价钱你能买到两磅廉价糖果。三便士买不到多少肉,却能买到一大堆炸鱼和薯条。牛奶要价三便士一品脱,就连“淡”啤酒也要四便士,但阿司匹林一便士能买七片,一包四分之一磅的茶叶能泡四十杯茶。最重要的是赌博,这是所有奢侈品中最廉价的。即使濒临饿死的人也可以花一便士买张彩票,买到几天希望。用他们的话说,日子有个盼头。有组织赌博现在已几乎上升到了支柱产业的地位。例如,想想足彩这种现象:一年营业额约达六百万英镑,几乎全部来自工人阶级的口袋。希特勒重占莱茵兰时,我正好在约克郡。希特勒、洛迦诺、法西斯、战争的阴云在当地没能激起丝毫兴趣,但足联停止提前发布赛程表的决定(此举意在遏制足彩)在整个约克郡掀起了轩然怒涛。』

人们绝无可能革命,人们用炸鱼和薯条、丝袜、鲑鱼罐头、巧克力棒,电影、广播、浓茶和足彩来代替革命,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明白,在英国这样强力的政府的统治下,革命只能导致无谓的屠杀和野蛮的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