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沧浪一苇

 ID:2169|2020/04/11 12:19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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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个比较明显的网络观感就是精神疾病人群的病耻感减弱了,他们表述自己的情况多了,或者说光明磊落多了,不过我觉得这明显不是大规模的,限于网络发达处,真正有大群需要帮助的、情况严重的乡镇地区人群不见得好转多少。

谷歌一下中国注册精神科医生数量,这个数字在19年底是4万。而病患数字有多种说法,有种占比总人口6%的说法,或者8%,还有抑郁症9500万的说法,甚至还有1.8亿的说法。

想想就知道,4万人去给中国人的6%开药?服务近亿人?不荒诞吗?

沧浪一苇

 ID:2166|2020/04/10 10:21 下午|沧浪一苇|
  tag:随笔

在维基的无所隐瞒论词条里,我看到一个观点,密码学家布鲁斯·施奈尔则引用了黎塞留名言,“把世界上最诚实的人写的六行字拿给我,我能从中找到判他绞刑的理由”

我就在想,是不是长期观察一个人,就绝对会找到他违反公序良俗的情况,就算是一个大众认可的正人君子,是否长期观察后也会找出绞死他的理由。

我在卡伦·霍妮《精神分析的新方向》第七章上看到她分析弗洛伊德的观点,就是说破坏本能经常作用于我们自身,但是如何分析破坏本能。弗洛伊德原本认为敌意的冲动和表现也与性有关,这些冲动有一部分是施虐狂的表现,即一种基于性欲内驱力的表现,但是弗洛伊德也对此理论感到不满意,之后他的研究就是死本能。

人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凶残、恶意、破坏、侵略冲动,弗洛伊德觉得,死亡本能,以及它所衍生出来的破坏本能,能够解释所有神经质中的敌意侵犯现象。

也许因为霍妮是女性,所以我看到霍妮对于弗洛伊德死本能理论所衍生出的东西感到警觉与反对,她表现出批判性接受弗洛伊德的意思。

沧浪一苇

 ID:2163|2020/04/10 09:18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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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0

演示动画是各种动画里目的最严肃的,难道不是吗?虽说严肃但是人类绝无法缺少它。

演示动画在乎的人不如商业动画关注者多,也没有大制作。但一般一个合格的演示动画会让人拍手称妙,而且它很可能胜过文字千言万语。演示动画不同于一张示意图,假如再加入互动元素成为演示程序,就在教育程度上多了一个维度。

沧浪一苇

 ID:2161|2020/04/09 09:24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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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斯诺登的书《永久记录》中译版去年底出版了,只用了kindle试读样章功能看了前言部分,感觉还不错。看样子他是一个非常看重美国宪法的人,看重理想的人。

事实证明,权力确实会滋生一种诱惑,或者说无法自拔的狂热。

让人感到同意的是斯诺登也认为互联网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让人感到喜欢、舒服了,具有创造性的网络空间已崩溃掉了,那些美好、有个性的网站也关闭了。斯诺登如今应该是36岁,我估摸他是从1990年代开始步入网络。

互联网变了的主要表现就在于有一群人意识到了,我们每天有意无意泄露的东西都是极有价值的,斯诺登提到21世纪初的网络全部不涉及加密,我觉得确实是,在所有的网络传输都不经加密的情况下,就孕育了类似全景监狱一样的东西。

沧浪一苇

 ID:2156|2020/04/09 10:32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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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琢磨一个游戏系统好几天,《维多利亚2》的游戏系统内部细节太复杂了,到了一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地步。一般游戏我摸上手花不了几小时顶多一天,但P社的游戏学习曲线实在不能和一般游戏相比。

就以维多利亚2的人口来说,财政收税列表可以看到我能对贫困、中产、富裕三阶层收不同程度的税,三阶层里面,农民、劳动工人、技术工人、奴隶、士卒5类算作贫困阶层,以一顶鸭舌帽作为代表;职员、军官、神职人员、官僚、手工业者5类为中等阶层,用一顶遮阳帽为代表;贵族与资本家为富裕阶层,用礼帽做代表。三顶帽子里的各类人群都可以从人口列表的饼图里看出比例。

尤其是这个人口列表实在是太复杂了,左侧是国家—省份—地区列表,点击每个城市,居然还可以看出此地区的人口比例情况,但庆幸的是这个游戏最小单位就是地区里的一种类型民众了,不会再细了。将来有一款游戏假如是模拟了每个人,那想象一下一个小国几百万人都活动起来,复杂度岂不是爆表了。

游戏的人口存在自然增长自然降低,这看起来很合逻辑,游戏也存在职业转换,也存在移民国外国内、殖民国外的情况。我感到复杂的就是人民的职业转换系统。

看样子转换职业需要这个地区的某种从业者太富或是太穷,太富就意味着这个地区的这个职业的人得到奢侈品太多,每月就会有几人成为一个更高层次的阶级。太穷就可能会降低层次。每个职业有它自己的进路退路,这种进路退路的可能性有一套算法限定他们。这种算法以国情、法律法规为依据,看样子非常的合理。

对于贵族,高档服装、高档家具、咖啡是一种日用品,对于农民,普通服装、普通家具就是日用品,咖啡已然是奢侈品,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紧密关联世界上所有物资的进出口,不只是一种抽象概念,最终它们也被各个阶层的人员购买。

我打开贸易界面就看到,市民的需求被汇总至一张表格,不只是市民的需求,还有工厂和政府的物资需求,而这些需求可以从我国工厂满足,也可以从共同体市场和世界市场进口。

模拟到了这种地步,我都觉得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已经意识到了这样设计会劝退大量的人,这是一种对自己心中游戏梦想的执念在驱动他。

沧浪一苇

 ID:2154|2020/04/09 08:49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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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9

当一个好东西在现代社会变成一个庸俗片面的版本,并且传播广泛,那我觉得这样虽说不好,但是其实总的来说也不错,好东西本应传播广泛,只是喜欢庸俗,易于接受片面是人性使然。

沧浪一苇

 ID:2138|2020/04/08 05:35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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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8

我在翻《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时看到一篇导读作者兰德尔·科林斯,里面说了一些作品之外的事情,我看这是一篇很有意思的文字,世界是如何孕育一个大社会学家马克思·韦伯?除了博学,很大程度的精神痛苦看起来是成就一个社会学家的重要部分。

韦伯患有严重神经系统疾病,导读里说到原因实际上是因为韦伯的父亲是一个自我放纵的威权父亲,是一个成功人士,韦伯母亲是一个基督教社会主义者,一个虔诚且禁欲的女人,父母二人不能和解的矛盾深深影响了韦伯,韦伯恨父亲的威权也恨母亲极度过分的管束,所以说,这种家庭矛盾完全成为推动他思考的强劲动力。

韦伯父亲的放纵、跋扈、享乐主义,是一种典型的资本主义精神,完全代表了大资本制造商,禁欲的韦伯母亲则完全代表了基督教的伦理道德观念,这样一个家庭里的儿子将思考社会作为毕生任务也就不足为奇了。

导读里描述,其实《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正文只是汪洋里的一滴水珠,重点在于韦伯所努力汇集的素材,也就是说注释才是最重要的。我想,这就是说,韦伯的证据链条就在注释里面,所以注释甚至比正文长了好几倍是这样一种精神的体现。

沧浪一苇

 ID:2132|2020/04/07 03:58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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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萌芽后产生了一种重要的古今之别,区别在于,究竟是赚钱获利的目的支配着人,还是人为了获取生活物资去赚钱获利。前资本主义的古人虽有贪财好利者,但是那时之所以没有大规模资本主义,是因为人们不是今天这样的面貌,获利目的还没有大范围支配众人。

如今,获利目的支配着人,确实是,我不曾见到有人给自己的财富总数设定一个上限,当然是多多益善。我生在这样一个现代社会,当然会被这样一种思想浸泡着,慢慢成为一种宇宙法则一样的东西,这种法则不被质疑,就算质疑也会得到众人的讪笑。

假设我穿越回唐宋或是欧洲中世纪,在那里施行计件工资制度,打卡考勤、KPI行不行,我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

按照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第二章,一个重要的阻碍就在于人们脑子里有一种思想阻碍他们玩命赚钱,不管他们是有宗教还是他们懒惰,古人一定会缺乏劳动自觉性。在如今世界劳动市场上的人员素质、精神的比较上来看,人群有着强劲的劳动自觉性的国家都会相对发达。

古人没有系统教育,他们可以说愚昧、顽固,这是一个问题。并且,以现在的角度很难想象,招募劳工这种事情其实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成为自由雇佣工意味着他们不再务农了,并且社会的人员流动越便利越容易产生雇佣,旧时代并不具备这种条件。

有关于民众劳动观念的调动,可以说是一个国家国力之根本,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里,如何才能让众人将劳动视为一生必须做之事?答案是长期艰苦的教育,现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业国家的历史里,可以看到,人们的观念被一点点改变。

韦伯说,合理的、理性的运用资本,理性的组织劳动力,在前资本主义的时代里被看作缺乏道德、漠视道德的,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实际上来说就是与人们脑子里传统、保守观念对抗的历史。

把相对旧的生产制度规定为传统主义,那么资本主义就是对传统主义的挑战,成功的案例就好像一场场小型革命,韦伯举例的是包工制生产亚麻布,这是一种旧时传统的生产制度,从雇主收购农民的亚麻布,到工厂织机量产亚麻布,这就是一场小型革命。革命之下,旧时的田园牧歌崩解了。区别于马克思的分析,可以看到,马克思·韦伯的注意力在于这种田园牧歌是如何瓦解的,资本主义精神是如何在一步步推进入大众内心。

沧浪一苇

 ID:2117|2020/04/07 08:24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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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7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十一

马克思只有一个,世人对马克思的理解却是千差万别,有人可以舌灿莲花一样的去解说马克思,有人只是略知一二。实际上对于真正的工人来说,比如1930年代英国工人,他们不在乎什么德国古典哲学,他们不在乎什么辩证法,那些都是像空中楼阁一样的东西。尤其是什么正反合、历史唯物主义、XX理论,对于真正需要服务无产阶级都像是变戏法一样的。

煤矿工人、炼钢工人、纺织工人、码头工人、挖土工人不在乎什么正统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理论、资本主义批判,只有“文化人”去成天讲那些东西,实际上也只有文化人懂那个东西,毕竟他们受过教育肚子里有墨水,可是看看那些文化人为什么要喝墨水,说句大实话,多半就是因为他们要跳脱穷困往上使劲爬。

正统马克思思想的真实意义究竟是什么?去看看历史上那些执念着追求正统罗马法理的国家吧!去看看那些自认为基督教正统的宗教吧!这有什么区别!

沧浪一苇

 ID:2108|2020/04/06 05:12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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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十

我一直不是一个行动派,我可能就是那种一直秉持着一个信条的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现状无法被改变!我见惯了一股庞大力量的作用,并且明白自己与这种庞大力量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我相信困境里的无产阶级需要更多帮助、福利,我相信社会主义的理论,我相信资本主义、消费主义需要批判,但是,在我出现生死存亡的情况之前我绝不会行动。很简单的讲,我就是一个受不了现状的人,但是让我行动、出力?门都没有!我最多就在网络上喊两句口号,讲讲理论。我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

如果我没看错,我在疾呼着资本主义弊病的同时,一定也在与之同流合污。如果能够脱离现在的阶级往上爬,我保证不废话立马爬上去。

在我自己的心里翻箱倒柜的找,我觉得顶多能找到10%的真诚。

沧浪一苇

 ID:2103|2020/04/06 09:54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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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6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九

一个人可不可能一边痛斥资本主义,一边对着生活里服务自己的无产阶级进行言辞羞辱?完全有可能,这不稀奇,大抵人性就是这样的。

总之就是人完全可以在不理解他所言东西具体内涵的前提下大声疾呼。

对着比自己富裕的人产生憎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着比自己穷困的人产生一种优越感也是世间常有之事。

我必须承认,我在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一种势利眼。

沧浪一苇

 ID:2100|2020/04/05 07:18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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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刺客信条:奥德赛》进入主界面→发现之旅里面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严肃游戏,进入发现之旅→导览→政治与哲学→希腊教育:哲学,这一部分可以被看成是一个小型古希腊哲学入门。我感觉这是一个非常图像化的教育空间,一反书籍文本的单调,我甚至可以看到墙面上的神话壁画,听到解说,还可以对比现实中博物馆的实物照片,还可以看到哲学家的音容笑貌……

当亲眼看见雅典郊外的那个白犬之地或者叫快犬花园的模样时,就发现这种游戏里的临场感很重要。这是个雅典的哲学教学场所,也是犬儒学派的名字诞生处,我可以看见人们是怎么在花园里谈天和教学。

我知道这个严肃游戏还很简陋,它做不成百科全书式的,一定是鉴于游戏制作的人力有限精力有限,育碧不可能把大把的精力投入这种边边角角里,这里的教育部分做的再好也不能带来太多收入,但是这样一个尝试也算是挺好了。

沧浪一苇

 ID:2095|2020/04/05 05:15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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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5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八

实际上,一个人对于自己所处的阶级认识可以既清楚又不清楚。再说了,阶级这个词也不是一个定义极度清晰的词汇。一个人的尊严很可能影响了他对于自己阶级的判断,一个人饮食起居时又可能对于这种高估产生质疑,所以一个人如果矛盾起来真的会相当的矛盾。一位1930年代穷困绅士就算再穷困也不会丢掉绅士的品味,一位一战后没落贵族就算再没落也会带有一种往日的高傲与自信。

一个人也很容易看不起他的邻居,即便他与邻居同处一个经济水平,也有各种比较各种嫉妒。

奥威尔在书中意识到了,即便是一个高呼着社会主义口号的人,也要看一看,他是否真的可以忍受工人的臭味,忍受工人孩子们的恶心粗口,忍受工人们的低层次教育水平、胡言乱语。

在奥威尔童年时期被随意宣扬的就是下等人臭这个概念,作为一个中产家庭的孩子被教育永远不要接近那些讲脏话不学习的孩子,书中说到原因:『因为所有喜不喜欢的感觉都要建立在生理感觉之上。种族仇恨,宗教仇恨,教育、秉性、智力甚至道德准则的差异,统统可以克服,但生理上的排斥无法克服。』

『你看见大汗淋漓的挖土工人扛着锄头走过街道;你看到他褪色的衬衫和结着十年灰尘的硬邦邦的裤子;你想到那下面一层层一团团的破布,还有,所有衣物下没洗过的身体,全身都是棕色的污垢(我以前就是这么想象的),散发着强烈的、熏肉般的恶臭。你看到一个流浪汉在沟里脱掉靴子——呸!你没有认真想过,或许这个流浪汉并不愿意这么双脚漆黑。』

其实这就是工人,这就是真实的无产者,不禁要问一问,宣扬的社会主义口号的人,这样的无产者你还要为他大声疾呼吗?不知道每天言必社会主义言必马克思的人能否忍受那些奥威尔笔下无产者的气味与言语?

沧浪一苇

 ID:2086|2020/04/04 09:48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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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在陶渊明笔下是被发现的,是忽逢一个桃花林,而不是去建一个桃花源。当然,这是那个时代的一种思想体现。对比罗伯特·欧文,是自己建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工厂、社区,而不是等世界上出现理解社会主义的人们。马克思一直坚持的是不只是解释世界还要改变世界,“觉得XX不好,就亲自去改变XX”这种话的根基在于什么?我认为根基可以说是一种行动派的执念。

欧文和费希特是同时代的人,不知道他们见过面没有,就算没有,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很有可能具有这种行动派、能动性的精神共振。拥有好想法的人只要不止与言语,我相信都有些可敬。

沧浪一苇

 ID:2084|2020/04/04 09:13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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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4

我越来越觉得把事情说明白透彻是一个很强的技能,尤其是把任何事情说的连老叟和幼童都明明白白,那就是一个绝对的强人。向他人解释一件事情的内涵,我有时用文字说明就像是隔靴搔痒,也许是因为我的文本编排太不靠谱,语文功底不够。

玩《刺客信条:奥德赛》时,发现游戏里苏格拉底将学生记录的自己学说的笔记一下子置入火中,随之讲述了文本的缺陷,文本就是画中的一个静止的人物,你想向他问任何事情,他只会给予你庄严的沉默。所以现今的我们只能通过柏拉图等等其他人了解苏格拉底,而不能直接看到苏格拉底的作品。我感觉不肯著书立说的同时代哲人是不是都有点这种想法。

我想文本这种传达信息的方式让我感到隔靴搔痒的原因就是这种庄严的沉默,影像画面、游戏比文本而言多了一些看似无用的信息,但是它好歹不再有庄严的沉默这种感觉。

沧浪一苇

 ID:2073|2020/04/03 06:07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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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七

近九十前的大萧条时期,奥威尔去考察了曼彻斯特。巧合的是,大萧条前约一世纪,恩格斯也对曼彻斯特以及工人阶级有过详细的考察。

马恩全集第二卷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结果一章里,仔细看一看就发现,恩格斯考察的一个角度与奥威尔惊人的相似,气味!居然重点还是在于气味。也许可以说,那个时代的工人就是与臭味为伍,相伴而生,工人与臭味黏合了几百年。

不难理解,气味直冲人的鼻子,一旦浓烈,就是最有感官冲击力的,最有印象的。工人的处境被恩格斯这样形容:

『在乡间,就是在房子旁边有一个污水坑,也不会那么有害,因为那里空气可以四面八方地自由流通。在大城市的中心,在四周全是建筑物、新鲜空气全被隔身绝了的街道上和大杂院里,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切腐烂的肉皮菜帮之类的东西都散发着对健康绝对有害的臭气,而这些臭气又不能自由地散出去,势必要把空气搞坏。这样,大城市工人区里的脏东西和死水洼对公共卫生总要引起最恶劣的后果,因为正是这些东西散发出制造疾病的毒气;被污染了的河流冒出来的水蒸气也是一样。』

实际上,恩格斯考察时,工人阶级是被明目张胆的、阴险的、缓慢的谋杀,奥威尔考察时,工人阶级是被半隐蔽的、阴险的、缓慢的谋杀。而倒退到资本主义诞生初期,情况是怎样的呢?我想很有可能就是一种肆无忌惮的间接谋杀。

沧浪一苇

 ID:2071|2020/04/03 11:38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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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3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六

当一个人说他坚定的支持社会主义时,他究竟是在支持什么?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一个人身处什么阶级,极大的可能他是支持本阶级的,而如此的固定思维是不见得对,一个中产阶级未必不支持工人们。但是必须要看一看他是怎么认识工人的!

大萧条期间的英国工人其实是什么样的,在书中以各种各样的角度描绘过了,尤其是气味上,他们是一群气味非常不妙的人,住的地方往往有腐臭的气味,他们没上过什么好学、书不怎么念、考试不及格、经常挨老师打骂。这样的工人你还同情吗?这样的人类你还会为他们着想吗?如果你是一个骄傲的中产阶级,你会真心实意地去支持社会主义吗?假如你是一个从小被教育不要和坏孩子玩的乖孩子,你长大了还会同情那些坏孩子吗?

一个穷酸的中产绅士才有大的可能性去同情工人,为什么?因为他穷过,知道苦日子是什么滋味。不知穷困为何物的人,他纵使有一些良知,这些良知也有可能不足以支持他同情工人。

沧浪一苇

 ID:2066|2020/04/02 04:18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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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慨,奥威尔说他要闻一闻工人,而不是看一看工人,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概念,看一看,究竟是怎么看,是捂着鼻子斜着眼看?还是大老远的望一望?这些都远不如去闻一闻那样真实,尽管闻到的一定是工业区遍地的腐臭。

闻一闻一定会遇到生理性的厌恶,而不只是心理性的厌恶,这就是奥威尔调查行动强的地方。要知道,本身去调查工人已经可以被平常人视为一个十足的神经病了……

沧浪一苇

 ID:2064|2020/04/02 03:52 下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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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五

在现代西哲类书籍里我看到马尔库塞和他的同道法兰克福学派时,就发现他们往往经常强调,工人阶级已经没有了批判与斗争的力量。而马克思原本不是这样想的,马克思一直是一种挺积极的心态,认为工人阶级的斗争心态可以做到日益高涨。事实证明马克思暂时是错了,工人,尤其是自认为卑微的工人,他们奋起反抗是一种异常状态,他们顺从且不反抗才是99%时间内的状态。

人,主要就是一个装食物、排泄废物的口袋,如果装不满,他可能会去动反抗的心思,但是如果在受尽屈辱的同时勉强装满了肚子,他们会怎样呢?其实他们会忍气吞声、找些廉价的消遣派遣掉这些屈辱,尤其是周围人都在这样做、都勉强果腹的情况。

在这种受尽屈辱、缺乏营养的时刻,人们不在乎什么健康饮食,不在乎什么卫生,也不可能在乎,人们最在乎那些短暂的快乐。巧克力、赌博、足彩才是人们精神的寄托。据书中描述威根地区大萧条时期人们的营养状况奇差无比,都勉强果腹了哪有什么营养可言:

『几位牙医告诉过我,在工业地区,三十岁以上的人要是还剩一颗自己的牙,都算是异类。在威根,不少人告诉我,他们的观点是越早摆脱牙齿越好。“牙齿就是受罪”,一个女人对我说。』我估计就是说,自己还有牙就意味着必须忍受难以摆脱的牙痛。

现代的工业技术给各种食物都提供了廉价替代品,尤其是面包,牛奶两种食物,估计替代品的恶心程度生产者也清楚的很,所以他们会在罐装牛奶包装上大大的标注“不适用于婴儿”。

对于当时的工人来说,在英国这样强力的政府的统治下,任何抵抗都是无意义的。历史长河里,曾几何时,愤怒的人们还有可能成功实现他们的目标,现在时代变了,愤怒的人们面对的是一个聪明到极致、武装力量极强的铜墙铁壁,人们撞上去岂不是送死?

我觉得,革命的重要要素就是愤怒,没有了愤怒,就没有一切革命的根本,没有了愤怒还算好的,不怕工人阶级缺少愤怒,最怕工人阶级做了卑贱的软骨头。

沧浪一苇

 ID:2062|2020/04/02 07:40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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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2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四

威根工业区的房子窗户大多数基本打不开,到底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墙弯了墙斜了,墙有时候像是怀孕了一样鼓出来,窗户就这样卡住了,注意,前门也是可以这样卡住的,所以有时候必须劈开前门才能进去。

对作者奥威尔来说,“屋顶漏雨”,“八个人睡四张床”这种话会勾起一个画面出来,而对于当时的衣食无忧者,还有我这种快一百年后的读者而言丝毫没有作用。

1936年的威根失业者和他们的家属占据了三分之一,职业中心会给他们进行培训,学习修理东西编框,失业者也可能会得到小型地产,但这些东西一点实效也没有:

『职业中心不过是个工具,好让失业人员安静,给他们一个假象,以为有人在帮助他们。毫无疑问,这就是深层的动机。让人忙于修理靴子,他就不大可能去读《工人日报》了。而且这种地方还萦绕着一种可恶的基督教青年会的气氛,你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常去这里的失业者大多是顺民类型——那种油滑地告诉你他“滴酒不沾”并支持保守党的人。』

庞大的失业群体里肯定会有不少人永远丧失了斗志,其实他们本身都是一些有工作的人,大萧条期间,少有人把责任归于时代,所有的失业被认为全部都是自作自受:

『我最初与流浪汉和乞丐来往时,本因流俗偏见将他们视为玩世不恭的寄生虫,却发现他们之中相当一部分,或许有四分之一,竟是正直的年轻矿工和纺织工人。他们瞪视着自己的命运,流露出如同困于陷阱中的动物那样迟钝的惊异,我犹记得,这给了我何等的震惊。他们受的教育就是要工作,但是看啊!似乎他们再也不会有工作的机会了。在他们那种处境下,最初免不了感到人格受辱的困扰。这就是那个时代对失业的态度:这是一场发生在你个人身上的灾难,问题在你。』

按理说在人们穷困之时,奢侈品应该不断减少消费,其实在空前绝后的大萧条期间,所有廉价奢侈品的销量不降反增。无疑人们在麻痹自己。

『现如今奢侈品几乎总比必需品还要便宜。一双普通的硬底鞋跟两双极时髦的鞋子一样贵。用一顿饱餐的价钱你能买到两磅廉价糖果。三便士买不到多少肉,却能买到一大堆炸鱼和薯条。牛奶要价三便士一品脱,就连“淡”啤酒也要四便士,但阿司匹林一便士能买七片,一包四分之一磅的茶叶能泡四十杯茶。最重要的是赌博,这是所有奢侈品中最廉价的。即使濒临饿死的人也可以花一便士买张彩票,买到几天希望。用他们的话说,日子有个盼头。有组织赌博现在已几乎上升到了支柱产业的地位。例如,想想足彩这种现象:一年营业额约达六百万英镑,几乎全部来自工人阶级的口袋。希特勒重占莱茵兰时,我正好在约克郡。希特勒、洛迦诺、法西斯、战争的阴云在当地没能激起丝毫兴趣,但足联停止提前发布赛程表的决定(此举意在遏制足彩)在整个约克郡掀起了轩然怒涛。』

人们绝无可能革命,人们用炸鱼和薯条、丝袜、鲑鱼罐头、巧克力棒,电影、广播、浓茶和足彩来代替革命,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明白,在英国这样强力的政府的统治下,革命只能导致无谓的屠杀和野蛮的镇压。

沧浪一苇

 ID:2060|2020/04/01 11:25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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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玩的《刺客信条:奥德赛》里,我一到提洛岛就听到了有关提洛同盟的事情,说是提洛同盟的金钱都转移到了雅典。顺便查了一下维基,说这是一种雅典霸权的体现,伯里克利办了一件不厚道的事情,倾吞同盟的钱为私用,这事几乎是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导火索。

岛上我看到了苏格拉底,和苏格拉底告别时他说了一句特别的有维特根斯坦的味道的话,说我们需要在应该沉默时沉默。

苏格拉底应该是活到了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后,但也没有活太久,即被审判,而且罪名很是莫须有,如果游戏里是苏格拉底真的在提洛岛遇到了一个正义问题,这个正义问题说不定会在苏格拉底审判前回忆一遍,并影响他的抉择。

沧浪一苇

 ID:2058|2020/04/01 05:11 上午|沧浪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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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三

对于我这种平凡普通的人或是说普罗大众来说,卑微感是刻在骨子里的。屈辱是惯常的,辛酸是普遍的,正如奥威尔说到的:

『这琐碎的不便与侮辱,默默的等待,事事要由着他人的方便,在工人阶级的生活中是与生俱来的。无数种力量不断打压着工人,把他逼成一个被动角色。他做不了主宰,他要受人宰割。他觉得自己是神秘权威的奴隶,坚信“他们”绝不会允许他做这做那做别的。我以前摘啤酒花的时候,问过汗流浃背的摘花工人(他们每小时挣六便士以下),他们为什么不组织一个工会?他们马上回答说“他们”绝不会允许。“他们”是谁?我问。似乎没人知道,但显然“他们”是无处不在的。』

奥威尔观察了一个残疾矿工,他才意识到什么是卑贱。尤其是领取残疾人抚恤金时最能体现出当时英国的人与人之间这种无形的尊卑等级,明明是一个支撑起工业帝国的男人,却也是一个卑微如蝼蚁的,谁也看不起的废人:

『看着这个男人去煤矿公司领取赔偿金,我猛然意识到地位仍然能造成天壤之别。这个男人干的是所有工作中最有用的,为此成了半个盲人。如果人真的有权利可言的话,那他有着无可争议的权利去领取他的救济金。但可以说,他无法要求这份救济金——比如说,他无法在自己愿意的时间以自己愿意的方式来领取。他必须在煤矿公司规定的时间,每周去一次公司,等他去了那里,他要在寒风中等上几个小时。就我所知,他还应该对给他钱的人脱帽致礼,表示感激。可无论如何,他都得浪费一个下午,花六便士的公交车费。而对于一个资产阶级的人——即使是像我这种底层资产阶级——情况都是大不一样的。尽管我挣扎在温饱边缘,但我的资产阶级地位还是附带了一些必然的权利。我挣得不比矿工多,但我的工资至少是以一种绅士的方式打进我的银行账户里,任我随心所欲地取用。而即使我的账户见底了,银行的人也还是客客气气的。』

沧浪一苇

 ID:2056|2020/04/01 04:49 上午|沧浪一苇|
  tag:随笔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二

在脏的要命的地方,洁净和绿草就成了注意力的焦点;在干净的地方,脏污就是焦点,很显然工业区里,描写脏已经是言辞无力了,因为实在是太脏了。所以奥威尔说:

『尽管十分努力,人类总算还没能把自己的污物弄得到处都是。地球如此广袤,而又如此空旷,即使在文明肮脏的中心,你也能找到长着青草而不是灰草的原野;也许,如果你着意寻找的话,甚至能找到有活鱼而不是鲑鱼罐头的溪流。很长一段时间,火车都在旷野间穿行,或许又过了二十分钟,别墅文明才又开始向我们逼近,然后是外围的贫民窟,然后是矿渣堆、冒烟的烟囱、高炉、运河、气量计。另一个工业城镇到了。』

在矿井里,奥威尔告诫我们这种从没下过煤矿的人,一定要在煤矿工作的时候去,不要在煤矿安静的时候去,否则你会带上一种完全错误的印象。正确的恰当的印象即是地狱:

『这地方如同地狱,至少和我自己脑海中的地狱一个情形。人们想象的各种地狱元素在此齐聚——燥热、噪音、混沌、黑暗、污浊的空气,还有最要紧的,难以忍受的逼仄空间。样样齐备,只缺烈火,因为下面没有烈火』

矿工们的脊背脊柱上每一个突起处都长有一个永久性的疤痕,这是因为他们呆的地方太矮了,木梁在他们背上刮了又刮,然而他们又必须每天在矿井里行走三个小时,用来到达和离开作业区域,在狭小的地狱里一共干上七个半小时。奥威尔认为不比较一下不能算出矿工的成就,于是他就算到:

『将矿工的生活和其他人的生活比较一番,就可以深刻理解这一点。如果我活到六十岁,大概能写出三十本小说,足以塞满两层中等大小的图书馆书架。同样的时间里,一名普通的矿工产出了八千四百吨煤,足以将特拉法加广场铺上两英尺深,或是供应七户大家庭一百多年的燃料所需。』

所有人都觉得矿工薪水不错,可是文章里的矿工薪水详情分析就花了很大篇幅,实际上这些分析找到的所有线索全都指向了矿工的一个最大特性,那便是这些矿工如此惊人的卑贱!以至于与他们的支撑起庞大的工业帝国这种成就相比如此渺小。

沧浪一苇

 ID:2054|2020/04/01 04:23 上午|沧浪一苇|
  tag:随笔

读《通往威根码头之路》笔记一

我可以想象乔治·奥威尔写作《通往威根码头之路》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觉得很有可能他心里的愤愤不平已经郁积过多。

简而言之威根在现在英国西北,曼彻斯特,是一个曾经有着庞大采煤规模的地方,奥威尔以一种执着的想法,一定要去考察一下,这种执着的代价是什么?其实按照他自己的话,住旅馆就是等于与蟑螂挤在一起,下矿井就是下了一个没有火的地狱。

奥威尔生活的1930年代英国其实贫富差距已经让人瞠目结舌,奥威尔去了贫民居住的龌龊领域,说那里的人像虫子一样趴在泥淖里一点也不过分,尽管观察到一幕幕不忍人直视的真实,奥威尔愈加强调看一看闻一闻他们的必要性:

『他们是现代世界一种标志性的副产品。只要你接受他们的文明,你就无法无视他们,因为这至少是工业化成果的一部分。哥伦布穿越大西洋,第一台蒸汽机的隆隆发动,英国的军队在滑铁卢顶住了法国的炮火,19世纪的独眼恶棍赞美上帝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而这就是所有这一切的结果——密密麻麻的贫民窟,幽暗漆黑的厨房,在这周围像蟑螂一样爬来爬去的、病弱衰老的人们。时不时来看一看、闻一闻这样的地方是一种责任,尤其是要闻,免得你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尽管最好不要待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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