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10
对于非暴力的第二次思考。
我承认,有些时候我坚持非暴力这种原则其实就是由于我的软弱。在漓江出版社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手记》译序部分,我看到一个很精彩的对于地下室人还有多余人的概述:
『“地下室人”贫穷孤独,蛰居在彼得堡的一间地下室里。他原是一名失意的穷官吏,历经坎坷,受尽屈辱,遭人歧视,心中积淀了太多的怨恨。他思想发达,洞察一切,愤世嫉俗。可是他又生性软弱,既无力改变世界,又无力改变自己。因此对外界的种种压力只能逆来顺受,甚至同流合污。他向往“美与崇高”,可是又偏偏净做坏事。他想张扬个性,追求个性自由,可是他向往的却只是随心所欲和为所欲为。他认识到自己的卑劣,却又甘心堕落。』
俄国大体上有两类写多余人的作者,这个译序写到:
『普希金、莱蒙托夫、屠格涅夫笔下的多余人,都有一种精神美,行为高尚(虽然不乏骄横恣肆),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人”却道德败坏,行为卑劣。多余人言行脱节,“地下室人”却是秽行不断,眠花宿柳,宿妓嫖娼。他满口“美与崇高”,可是却净做坏事。』
在这个对比之下,我必须承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多余人更加合乎现实,这是我细细地对照实际生活与文学后的一种感受。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敢于把自己看作蛆、敢于正视这一现实、敢于对现实进行详尽描述的伟大的蛆。对此我感到无比钦佩,但我也意识到我常常缺乏正视自己是蛆的那种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