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19
评价一个思想家与受众之间关系的健康程度,需要听听受众里的反对声音。比如我可以认为黑格尔与受众之间的关系非常健康,一想就知道,因为黑格尔是一个公认的哲学高峰,产生了大量养分和材料,但是他的一些知名的受众们都一个劲的想着,怎么才能避免黑格尔从一个阴险的角落里给自己下套,对于已然受到黑格尔启发的东西也要反复进行准确评价。
我可以说这是一个健康的状态,因为碍于对哲学家的喜爱而不去批评他是一个不健康的状态,碍于政治考量等因素不去批评一个哲学家也是不健康的状态。
自从康德批判哲学开始对普遍理性的批判,再到尼采的极端要求:重估一切价值,这些都好像把我引向一个方向,在敬仰哲学高峰的同时憋着一股劲,想着防止哲学高峰从暗处给自己下套,这可能才是一套健壮的思想。
凡是说自己掌握真理的,大概也同时要求别人对他赞同并俯首帖耳,是这样一种权力关系。好在如今广泛的去中心化使得观点意见的生产不再是某些专业人士独自生产。
《现代西方哲学新编》里罗蒂一章说到,哲学已经绝非一个凌驾于其他学科之上的学科,已经是与别的学科广泛融合,新哲学的重点在于:『罗蒂说明,新哲学不是体系性哲学,而是启发性哲学。“启发”(edifying)来自德国的“教化”(Bildung)。罗蒂强调的“启发”的作用在于鼓励不同领域的思想者、行动者参与对话,并在对话中发出自己有创见的声音,而不像过去所理解的哲学,要去裁决各种观点的真假是非,强求一律。启发性哲学的目的并不是精确地反映现实,而是扩大和促成交流、创造和共识,在另一些场合,罗蒂把启发性哲学等同为解释学,它不是一门学科、一种方法或一个研究纲领,并不填补认识论被驱逐后所留下的文化空间,它的作用好似诗,具有创造和欣赏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