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15
读余秋雨《艺术创造论》,书中他自己总结艺术最牛最伟大的作品共同点的地方有两点,我理解第一是语焉不详,第二是伟大的作品几乎都存在两重的结构,第一层是表层,第二层是作者藏进去的内涵,至于是不是真是作者藏的则不一定,因此说叫误读空间。
所谓的语焉不详是指作者构建艺术作品,连他本人都说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好像有表达,更多的是呈现出一种暂时没有答案的开放感,余秋雨说出一句让我感到很震撼的话我深以为然:『在艺术创作中,最怕“洞察一切”、“看透一切”的“宣教方位” 。即便是好作品,一有宣教便降下三个等级。』因为世界的大部分是未知的,人类强装聪明,催眠自己是什么都知道的,并用一副副科学、哲学、教育等甲胄保护这种催眠,看透了的艺术家却懂得诚恳,知道与读者坦诚相见。
诸子百家与屈原有这种区别,《三国演义》与《红楼梦》有这种区别,诸子百家一个个都是一副站在宣讲的台上的模样,屈原《天问》则体现了他为了追求答案苦苦求索。三国开宗明义,一开篇就高屋建瓴什么都看透了,红楼梦却是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这样的问句,一个是把观众当做小学生的低智取位,一个是把观众当做共同探讨和探索的朋友的高智取位,前者作品再怎么好,顶多够到优秀,后者作品最好的可以够到伟大。
伟大的艺术作品,未必能让读者、观众看懂,伟大的艺术作品却可以做到让观众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哲学都不一定有如此的能力,只有艺术方面存在这种情况,即同时存在观众不懂和强烈的吸引观众。于此同时余秋雨认为,更伟大的作品存在十分广阔的误读空间,我认为,不要觉得误读就是错误的!因为这个艺术理论里,读者也是艺术作品的一部分,因为作为伟大艺术家,将读者看作是共同求索的朋友,给读者以地位,而不是将他视为只能听不能表达的小学生,故此越有误读空间的作品越伟大。比如电影《让子弹飞》,成千上万的影迷如痴如醉的对它进行疯狂的误读,其中多数的姜文看了也许会说吃饱了撑的,但是备不住解观众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我想,这是一种最不为人注意的民主,艺术民主。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作品,甚至包括喜剧好作品都会存在误读,最近听到的一个例子是没理想编辑部播客节目对土豆的采访,其中可以得知,《父亲的葬礼》作者土豆读到了来自观众大量的误读,其中有很多让作者土豆本人都感到深以为然。另外,这个作品被作者认为诞生过程有点像缪斯握住了我的笔。
这就来了下一个话题,如何找灵感。我今天又看了《灵感五讲》,其中前两章提到了两种灵感的借鉴方法,第一种是赵氏孤儿替死与耶稣替死的相似性,第二种是李白的《凤凰台》与崔颢的《黄鹤楼》的相似性。
第一种是抓住替死这一灵感,围绕着替死发展故事,两者都有替死这一结构,但是两者有各自的故事风格与主题。第二种是直接咀嚼前作的骨肉,消化吸收长出新的骨肉,新作有非常明显的前作的元素,但是怕什么,它有自己独立的灵魂,使得作品不至于沦为抄袭而是借鉴、致敬。
黑格尔《美学》第一卷认为,艺术创作又靠天才又靠后天学习与有意识的认识、效仿,只靠天才迸发,完全拒绝意识的参与是不对的思路,艺术家也得经过后天的锻炼致使思想深邃。
其实事情也不是绝对的,看音乐领域,年龄不大的音乐家比比皆是,他们往往艺术造诣高,在表现音乐上是天才,不过他们的思想被黑格尔认为是平凡庸常,再看诗歌,歌德、席勒早年作品往往不成熟,大部分尝试都平凡呆板,成熟时期,他们的作品则是一流的。
这说明了艺术作品也不一样,音乐领域,少壮的上限高,诗歌领域,少壮的上限的低,喜剧里的少壮是什么情况呢,我认为喜剧比音乐也差不多,少壮的上限也很高,我多次感觉到喜剧与音乐存在很多相似性,包括两者难道不都存在重复的艺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