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25
《日常生活批判》笔记九
继续读第二卷第一章,我发现列斐伏尔常常关注两种人,经常举例两种人,第一种是在日常生活“里”的人,第二种是在日常生活“外”的人,诸如整日进行家务的家庭主妇,还有整日操劳研究的数学教授,列斐伏尔所想的点在于,家庭主妇的问题,就是她是否可以浮出日常生活;学者的问题,就是他是否可以兼顾平常人身份和学者身份,或者说回到日常生活。
假设有一个劳动者,在一家公司工作,做一个工种,往往此人身上像是存在一个烙印,即他做什么工作的。列斐伏尔对此说到,从事何种劳动是不能彻底描述这个人的,休闲以及其他的活动的存在就说明了生活本身的层次是多样的,即便是工作+休闲+家庭生活这样的简单加法,都不足以描绘此人。
一个对辩证法敏锐的人应该可以察觉到生活里许多事情的内涵。书中说到,我们在日常生活的层次上就可以观察到辩证运动,无论是日常生活里创造性活动/机械性活动,还是满足/不满足、高雅/低俗、工作/非工作、愉悦/不愉悦,都是可辩证看待的,均是在一个纠缠在一起的,或者说,也像尼采所分析的那样循环。
我对此的理解是,日常生活不能没有创造性活动,但同时日常生活的机械也必然存在;日常生活不能缺少高雅、高级,不能缺少创造与实践性等等,但不可否认的是,日常生活构成的大部分正是世俗、低级、无创造性等等。
这让我想起了五四运动和新文学兴起之时的文学领域里,正是与鸳鸯蝴蝶派、旧文学相互交锋激烈的时候。找到一本教材《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里面有两章名为通俗小说,记录了新文学与旧文学是如何互动的,这个主题让我感到类似于《日常生活批判》的这部分,这不正是高雅/世俗、革命/日常生活的对立与矛盾。
我看到《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里对通俗小说、旧小说的实质讲的很好,说到这是一个清末民初工商业繁荣的条件下发展的文化,是以中国传统小说模式为基础,经过文人加工再创作的作品,往往具有通俗性、易读性,被百姓视为精神消费品,是商品性文学,情调偏向于世俗、媚俗,虽是旧派文学,但已经有了非常多的过渡性质,比如吸收了《茶花女》这种外来文学,比如加入了婚姻恋爱自由等民主观念。
据说,在五四新文学强烈的攻势之下,旧文学意识到了自己的定位,最终沉淀为言情、武侠、侦探、历史四大类,专注服务底层。旧文学、鸳鸯蝴蝶派后来在竞争中偃旗息鼓,让五四新文化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在新文学丝毫不把旧的通俗文学视为竞争对手时,却出现了武侠小说盛极一时的现象,同时也让新文学意识到,自己没能掌握下层、底层读者是一件重大的缺失。这一下,居然使得新文学内部开始出现了通俗小说的实践。我仿佛看到,在辩证运动之中,两种小说都在产生不断的扬弃、变化。比如此时的武侠小说的内涵就趋于厚重,也能奇迹般的综合中国庞杂的传统文化,在观念和技术上一直影响到了港台新武侠。